第四十八章

胡德誠這招叫絕地反擊，以他對柳女士的了解，她肯定舍不得將完整的家庭毀掉，就像當年她寧願同意他驅逐胡一一而不敢有半點怨言一樣，即使後來偷偷摸摸地聯系了女兒，只需他稍加點撥不就遵照他的意思了嘛！

即使生了這個女兒又如何，照樣不是有嫌隙，她當真以為他們的女兒對她是母女情深呢！做夢吧！

看著跪在她腳邊的男人滿目淚痕，柳女士拉開了他的手，嫌棄地道：“別拿你的臟手臟了我的衣服，這個婚我是離定了！當初我才是鬼迷心竅地聽了你的話，竟然對女兒不聞不問這麽些年。”

她說完淚眼婆娑地看著胡一一，這一生她孕育了三個女兒，自問對她們沒有偏頗，唯獨對這個大女兒心存愧疚。如果不是那該死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們這個大女兒原本擁有最幸福的人生。面對如此維護做錯事的高父，她都自愧不如。

柳女士也不是陡然升起的這些心思，早在那天女兒帶著霍啟森回來的時候，她就看出了這個女兒與他們的疏離。

她拉住大女兒的手，啜泣道：“孩子，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沒想到柳女士當著外人的面竟然向她道歉，胡一一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從前她的確對父母的行為有過怨恨，但是時間沖淡了許多東西，她唯一能記起的還是當年在大學的時候，母親曾偷偷塞過生活費給她。這些事情她都牢記於心，即使她不能跟柳女士像普通母女般親近，但她打從心底還是敬重母親的。

“有我在呢！您放心！”霍啟森適時開口，柳女士鄭重地點點頭。

胡德誠完全被晾在了一邊，面上清晰的五指印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他恨恨地瞪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柳女士冷哼一聲，“多謝，不必了。”

高父冷眼旁觀地看著這一切，原本在胡德誠向他老婆下跪的那一刻他就該起身離開了，然而他卻依舊坐在位置上魏如泰山，面上沒有一絲動容，仿佛眼前的鬧劇跟他沒半點關系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的經商之道讓胡德誠變得沒臉沒皮慣了，還是像這般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地舔著主人腳趾的狗腿模樣就是他的本性。胡一一漠然地看著胡德誠挪著膝蓋一步一步地跪在高父的腳邊，然後十分真摯誠懇地向他磕頭，“爸，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重新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夠用自己的下半生陪伴陽陽。”

對於這場戲劇性的鬧劇高父沒有表現出一絲驚訝，仿佛這一變故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站起身穩穩地將胡德誠扶了起來，“既然你喊了我一聲父親，我勢必會拿你當我的親生兒子對待。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跟你談清楚，先前的話不作數，屬於你的財產我會分毫不差地替你討要回來，但是今後你若是敢對高陽心存異心，你會得到什麽樣的下場你自己好好掂量。”

這個老男人能夠給他多大的榮譽也會給他多大的詆毀，可想而知今後胡德誠的日子就是在討好這對父女的歡心中度過了。

對於高父提出來的和平協議離婚，胡一一沒有意見。畢竟鬧出這樣的醜事，大家都不願意看到，但是屬於柳女士的利益她一定會力爭到底。早已等候在外的律師聽到號召後推門而入，胡一一對他們辦事的效率相當滿意。不到兩小時，財產分割明細全部清除了然。在婚姻當中胡德誠屬於過錯方，必須用相應的經濟能力來補償女方。

除了胡德誠占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八十降低到百分之五十，另外一半全部由柳女士接手。而柳女士不願以後為了不必要的糾紛與他再產生瓜葛，直接要求股份兌現。高父爽快地買下了柳女士手上百分之五十的股權。

明眼人都清楚這就是柳女士給胡德誠下的套，而他未來的準岳父親自替他接下了這個誘餌，也就意味著胡德誠的下半輩子牢牢地攥在了高父的手上，胡德誠不敢輕舉妄動。

沒想到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女人翻臉無情，竟然在最後關頭還要倒打一耙。要不是暫時處境艱難，胡德誠真想撕爛對面得意洋洋母女的嘴臉。

一場轟轟烈烈的捉奸離婚案不到三小時便利落地解決了，但是部分手續還需要幾天的時間辦理，兩人約好後天去領離婚證。

解決了心頭大患，柳女士在洗手間重新整理好衣裳化好妝容後這才走出來，“剛才聽說你們領證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跟媽說聲，走，今晚我炒兩個好菜替你們慶祝一下。”

對於這個女兒她一直心存虧欠，盡管離婚對她的打擊很大，但她盡量不在女兒跟前露出疲態叫她瞧出端倪來。

“小妹大概還有五分鐘就會過來接你一起回家，我今天就不過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回去看你。”

不是她不想陪著柳女士，而是這種狀態她去了只會讓柳女士心裏煩悶，明天帶她出去做個頭發逛逛街心情放松一下，這件事就像個屁一樣就過去了呢！

柳女士點點頭也不勉強，幾個小時前的鬧劇還歷歷在目，她的確沒什麽精神繼續應付這個女婿。

胡美仁來的時候胡一一簡單交待了她幾句，然後送母女倆上車，躊躇了半晌她還是拉著霍啟森跟柳女士道：“今天才領證，明天算是我跟啟森回門。媽，你要打起精神來，日子要過得好好的。”

多年未曾叫出口的‘媽’字在喊出口的那一剎那，她的喉頭有些發澀。柳女士聞言也紅了眼眶，別人家女兒出嫁都是風風光光的，她家女兒竟然冷不丁地領了證結了婚，想想都心酸。她哽咽道：“媽知道，你們小兩口也要經營好自己的日子，啟森，你要好好待一一，不然我饒不了你。”

站在一旁良久沒作聲的霍啟森此刻鄭重地點頭，也作出了承諾，“媽，我會照顧好她，您放心。”

目送著車子揚塵而去，胡一一挽住他的胳膊疲倦地問他，“你說我今天做這件事到底對還是不對？”

如果她沒有一時沖動而把照片發給柳女士，或許母親仍舊蒙在鼓裏過著安逸的生活，或許不會以離婚而收場。

明白她是在替柳女士不值和難過，霍啟森摟住她的肩頭寬慰她，“長痛不如短痛，讓她早點認清枕邊人究竟是什麽樣子，難道不好嗎？婚姻裏需要的不是情感的欺騙，而是彼此給予的溫暖，他們就算今天沒離婚，從此也會貌合神離。”

胡德誠的身邊有高陽那樣的助攻，相信不是他們撞破這段地下情，來日高陽也會想方設法把這個消息帶到胡一一的耳朵裏，屆時他們所受的傷害就不止這麽一點了。

胡一一依舊提不起精神，霍啟森問她，“肚子還餓嗎？”

她搖搖頭，先前吃了不少，後來經歷那麽多早就氣飽了。

“開心點，今天是我們結婚的第一天，難道你就要當皺得像苦瓜似地老太太嗎？”

一路上霍啟森想著法子地逗她開心，直到回到森爾樓下，她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

走到家門口折騰了一天的她有些疲憊，“今晚我想早點休息，你……”

她原本是打算說讓霍啟森叫外賣隨便解決晚上這一頓，結果突如其來的爆氣球的聲音讓她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李彩穿著一套彩虹睡衣很喜慶的打扮，簡毅也是盛裝而來穿著同款的彩虹睡衣，胡一一差點以為她又走進了十二樓。霍啟森跟在後頭笑而不語。

“親愛的，恭喜你新婚快樂！”李彩自帶配音踩著當當當的舞步扭到了她跟前，然後雙手奉送她的新婚賀禮。

簡毅戴著一頂滑稽的聖誕帽，手裏舉著香檳‘嘭’的一聲制造出了鬧洞房的氣氛。胡一一接過李彩的禮品袋，戲謔道：“不值錢的我可不收！”

李彩眨眨眼，笑得格外神秘，“拆開看看，保證會讓你們的婚姻生活更添樂趣。”

李彩能夠送出什麽賀禮，她光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會是些啥，這會直接拆開肯定會被李彩捉弄，她才不幹，視線圍著屋子裏轉了一圈，隨處張貼的都是大紅的喜字，滿滿的都是新婚的喜慶，而餐桌上精致的菜肴應該就是今晚的喜宴了。

“怎麽樣？滿意嗎？這都是我的傑作！”簡毅誇張地原地轉了一圈，顯然對這樣浪漫的布置很是滿意，他就差個新娘了。

晚宴吃得很開心，白天的煩惱一掃而光，霍啟森負責清掃殘局，而另外三個人則把客廳當成了KTV嗨唱了起來。由於今天情況特殊，胡一一甚至喝了些酒，所以玩起來格外瘋鬧。臨近十二點，霍啟森才以新婚之夜需要洞房花燭夜的理由直接把賴在這兒的倆人趕了出去。

李彩喝得多了不勝酒力，走的時候還扒住門框朝胡一一擠眉弄眼，“早點造出了小屁孩給姐姐玩玩……”

然後她就無情地被簡毅拖走了。

想到造人計劃，胡一一立馬奔進衛生間用手指狂摳喉嚨，上次沒有采取措施要是懷孕了可就糟糕了。吐了好一陣，她眼淚鼻涕都冒出來了，吐得實在沒東西出來她才安心。霍啟森連忙一幫彎身替她順背一邊替她放好洗澡水，直到她面色漸漸恢覆紅潤，他才轉身打算離開。今晚他可啥都不敢做，不希望她太勞累，只想讓她好好休息。

沒想到這個小妖精竟然拉住了他，然後打開花灑淋濕了他的睡袍，圓潤飽滿的指腹在他的胸膛前來回摩挲，她輕咬住他的下巴，“別走嘛！跟我一起……”

勾引的技巧並不嫻熟，但是不妨礙她的魅力，她身上的每個點都能輕易地撩撥他，他艱難地開口，“別這樣，你要好好休息……”

不等他說完，她的腳尖已然踮起，小嘴滿足地覆住了他柔軟涼薄的唇瓣，然後細細地品嘗著屬於他獨有的氣息。親吻了好一會，霍啟森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嘴唇，低沈的嗓音是無法掩飾的欲/望，“別鬧，趕緊洗洗，我去床上給你暖暖被窩。”

已經進展到這一步胡一一哪裏想浪費，而且新婚第一夜不洞房總感覺對不起這大好的夜晚。好吧，她承認她現在確實是越來越迷戀做某項運動了。她三下五除二快速地扒拉下自己的衣服，然後瑟瑟發抖地拉著他，“真的不要一起嗎？”

邀請都到這個份上了，霍啟森哪裏還有拒絕的道理，兩個人在浴缸裏磨蹭了一陣，擔心她體質吃不消會著涼，他趕緊抱著她回了臥室。臥室裏開著暖氣，不管什麽姿勢都不用擔心會感冒，兩個人奮戰了許久他才乖乖地交出了子彈。

某項運動後，胡一一消耗了不少體力，幾乎沾著枕頭就睡了。霍啟森把她摟在懷裏，唇角不禁上揚，是的，他們終於屬於彼此了，還蓋上了傳說中的小紅戳。

半夜的時候，倆人是被手機鈴聲震醒的。

胡一一摸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小妹胡美仁打來的電話。霍啟森替她拉好被子，她才接通電話。電話彼端的胡美仁似乎很驚慌，說話的聲音並不大，應該是胡德誠過來鬧事了。簡單地聽完她的陳述後，她立馬道：“我直接報警，你們別害怕，越是怕事，他就越犯渾！我和你姐夫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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